老爸童年的記憶中,曾祖母過世那年全家都返回 台北,家人一直待到暑假要結束才回 東京,陰錯陽差下,還不到十歲的父親獨自一人從 基隆搭船到 神戶,再搭乘火車回 東京。
當時 神戶---基隆航線有兩家公司各三艘萬噸級輪船在跑。記憶中分別是 大阪商船的 蓬萊丸、高千穗丸 及高速郵輪 高砂丸和 日本郵船子公司 近海郵船的 朝日丸、大和丸及新郵輪 富士丸。還是小學生的老爸對於能搭到哪一艘船完全不知道,只記得那麼多次的往返只搭過 蓬萊丸、朝日丸和 大和丸三艘,其中最常搭到的是 蓬萊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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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一年是小三吧,家裡拿到返回 東京的船票分好幾個班次,其他人都可結伴同行,唯獨老爸是自己一個人搭船,因為搭船要核對身份,無法替換,老爸這個小學生只好硬著頭皮繃緊神經獨自面對了。
出發前一天,仍留在 台北的大哥說甚麼也不放心小弟弟一個人到 基隆,乾脆陪著弟弟一起搭火車,到達 基隆早一家旅社住一晚,第二天大哥千叮嚀萬叮嚀後上了船。船是 蓬萊丸,不知何故延遲至傍晚才起程,父親是二等乙[註1]的船票。小小的船艙兩張上下舖床住四個人,另外3個人分別是一位讀醫大的大哥哥和一對中學生兄弟,3個人都很訝異眼前這個小朋友是獨自一人搭船。船上的伙食是魚脯(魚乾)和米飯,父親小時候是個挑食又不吃魚的傢伙根本嚥不下,早早就回房間爬到上舖睡覺去了。
航行兩天候來到 關門[註2],並不是停靠碼頭而是停在海中,旅客搭乘郵輪放下的小船靠岸,跟著船公司安排的行程遊覽。參觀行程蠻無聊的,不外乎是海邊的養殖漁業和昆布工廠,不習慣吃魚的老爸利用機會買些簡單的食物裹腹。行程中可以看到碼頭上停著要到 釜山 大連的郵輪,比起萬噸級的 蓬萊丸這些七八千噸的郵輪是小上一號。遊覽行程結束後一樣是搭著小船再登上郵輪,大部分旅客都去吃中餐了,老爸看到又是魚脯和米飯......乾脆溜到甲板上去看水手操作起落架吊起那些剛剛搭乘的小船,小船全吊起後郵輪也起航了。想到以往與父母一同搭,母親知道他不吃魚總會攜帶肉鬆 肉乾,前兩天根本沒吃多少東西,到 神戶還有一天,這趟行程真不知怎麼捱呢。
不知道過了多久,中學生兄弟拿了一些餅乾出現在眼前:「吃吧!沒吃東西是不行的。」
他們原本以為父親是想念家人才不吃飯,談話後才知道原來只是不吃魚討厭魚腥味而已,3人快快樂樂的閒聊直到傍晚才回船艙。晚餐時讀醫大的大哥哥居然拿出一袋肉鬆來,笑嘻嘻的說:「只有一點點,全拿去吧,足夠撐到神戶的。」。在船上4個人相處愉快,也得知他們都是中部人,大哥哥住 梧棲,兩位中學生兄弟則住 清水,4人都分別留下台灣和日本的通訊住,約好要常常通信......。
到達神戶後4人一起到火車站,約下午兩點左右搭上火車,火車的名稱叫 飛燕號,是特急列車。在 京都告別了兩位中學生兄弟,他們在京都讀書,至於醫大的大哥哥呢?他和父親一樣搭到到 東京,下車後先送到 大山町的家,再返回自己宿舍。
[註1]船票分4等:一等 二等甲 二等乙 三等,一等艙老爸沒看過所以不知是甚麼樣子,二等甲是兩人房,二等乙4人房,三等是榻榻米睡8~10人。
[註2]關門:是 下關和 門司兩都市的合稱,下關舊稱 馬關,就是簽訂割讓台灣的地方,門司在九州島上,是個很小的都市,船公司兩都市都有安排遊覽行程,旅客可自行選擇,老爸說 門司他只到過一次,下關倒是比較有印象。
後記
我大伯父在東京訂婚,老爸跟著到女方家才知道兩位中學生兄弟居然是新娘的親弟弟。而醫大的大哥哥呢,在老爸的努力之下成為我的三姑丈,他們4人的寄送賀年卡往來持續50幾年,直到幾年前其他3人過世為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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