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裡的佛桌上供奉著一張修修補補多次的 老和尚法照,每次燒香時總會特別對著 老和尚法照鞠躬。對於 老和尚的種種事跡,我並不是很熟悉,只知道他是一位德道高僧。我見過 老和尚的次數並不多,平常時幾個月才上一次 土城 承天禪寺拜拜,但不一定能見到 水果師父。另外就是每年農曆七月超度法會前,母親固定會到禪寺幫祖先立牌位,這時就較有機會見到 老和尚,他會在放置牌位的供桌間來回穿梭,指導著弟子們如何這般...。
雖然沒能常見到 老和尚,但是對 老和尚有兩次深刻的印象。一次是我非常小的時候,母親帶著我們兄弟姊妹到 承天禪寺。我對那時的 承天禪寺印象模糊,只記得大殿是一間尚未完成的水泥房。旁邊是工地,老和尚的丈房在大殿下方離數十公尺遠地方,好像是用木頭搭建的簡陋寮房。那天我們走到大殿剛好遇到 老和尚在發 西方三聖的聖相給寺僧。看著印刷精美的聖相圖,我們幾個小孩也湊上去要,老和尚微笑著從旁邊拿小張的給我們。我和哥哥看著僧尼手上的大張聖像心裡頗不甘心,還記得 老和尚對著我們兩個用閩南語說:「你們不是我徒弟,不能拿大張的」。說完後,就這麼拿著未發完的大張聖相圖走向他的丈房。
已經忘了那天母親是為了什麼事到 承天禪寺。只記得當天在寺裡待的很久,兄弟3人在工地旁的草地抓昆蟲,隱約聽到寺中僧尼告訴信徒 老和尚已經在睡覺類似的話。於是我和哥哥起了歹念---去偷拿大張聖像圖,不敢去的弟弟就幫忙把風。兩人踮著腳的靠近 老和尚丈房,趨向紗門往裡頭望,房內黑漆漆的,只見 老和尚躺在床上目光炯炯的看著我們......。嚇死我也......兩人假裝只是在附近玩耍。隔段時間後在趨向前看......睡著了......打開紗門躡手躡腳走進去。大張聖像就放一旁,哥哥拿了兩張......不對!不對!要3張才行,不能忘了把風的弟弟。拿了聖像圖後小心翼翼的關上紗門,正準備離開,只聽到 老和尚發出聲音。完了,被發現了,老和尚追了出來,我們偷不成變成搶,就這麼滿山遍野被追著跑。老和尚年事已大,抓不到我們,最後兩個人被驚動的寺僧逮到了,連把風的弟弟也被抓起來。這時驚慌失措的母親帶著姊姊和妹妹趕過來,氣急敗壞的罵我們......。只見老師父收起嚴肅的臉,微笑的對我們說:「大張的是給我徒弟的,你們不能拿」。說完話後又拿出另一種印刷著 觀音菩薩的小張聖像圖給我們,並且要我們答應他,每天都要對著聖像膜拜,3個人答應了 老和尚,有點不甘心的收下 觀音聖像圖。
當時家裡小孩子睡大通舖,回家後3個人各將兩張聖像釘在自己睡的位置前。就這麼依照諾言每天膜拜,儘管家中經過數次改裝,我們還是會取下聖像重新釘在適當的位置。除非外出旅行沒住家裡,否則每晚睡覺前一定膜拜。
母親因為這件事,好久都不敢再上 承天禪寺。許多年後再次帶我們前往,參拜 老和尚時他示意我們3兄弟跟著他到丈房,老和尚說:「我知道你們每天都有拜拜」。邊說邊拿出3張大張的 老和尚法相圖給我們,要我們依樣每天參拜。
另外一次是民國71年我入伍前,和母親兩人一起到承天禪寺拜見 老和尚,祈求服役平安。那時 承天禪寺已蓋的相當宏偉。記得 老和尚是在最接近山門旁的 佛殿裡,他盤腿坐在籐椅上接見著弟子。當天想見 老和尚的信眾非常多,排成一列長長的隊伍,我們跟著隊伍慢慢前進。在接近 老和尚時,我可以聽到不論信眾們說甚麼,老和尚總是微笑著,用沙啞的聲音以閩南語說:「不要緊!不要緊!」,然後幫信眾祈福。輪到我們時,母親解釋著原因,老和尚先是微笑著說:「不要緊...」。“緊”字未出口就瞪大眼睛看著我,收起笑容,口中唸唸有詞,唸完後拍我一下,臉上又露出笑容說:「不要緊...」。這次是“不”字才出口,老和尚就「咦」的叫一聲,突然跳下籐椅,雙手術劍枝(打手印),並大聲的唸誦著咒語,最後大喊一聲「喝」,手打在我身上......。先是瞪大眼睛看我,然後露出微笑說:「不要緊!不要緊!」。在這短暫時間,我們母子兩都嚇呆了,腦袋一片空白,根本不知道眼前是發生甚麼事,回神時才發現 寺僧 信眾全都愣著看著我們。之後 老和尚氣喘喘的回籐椅上,我趕緊上前攙扶他老人家,佛殿裡短暫的慌亂,兩三位僧尼快步走過來要大家肅靜,並且讓 老和尚休息。
回家的路上母子內心仍然忐忑不安,我一直要母親放心說:「果子師父已經說『不要緊 不要緊』了,別擔心。」之後我入伍了,分發時抽到金馬獎。半年後移防回台灣,第一次休假回家時,母親一見到我就馬上要我去 承天寺謝謝 水果師父在。路途中母親告訴我:「因為心裡放心不下,所以三天兩頭往 承天禪寺跑。」老和尚每次都微笑的說:「不要緊!不要緊。」在確定我抽到 金門時,水果師父就說去半年就回來......。這次再拜見 水果師父時,他一樣是微笑著說:「不要緊!不要緊!」。
同事曾借我一本敘述 廣欽老和尚事蹟的小冊子。裡面一位 老和尚親近弟子描述 --- 跟隨老和尚多年,每次都是對參拜的信眾微笑的祈福,只有一次驚動大家的大動作......,我想該不會就是我那次吧。
延伸閱讀:水果師父---廣欽老和尚(二)
廣欽老和尚事跡請點選:廣欽和尚專集
[註]上圖是 老和尚給我們的大張法照,因多處破損又有污漬,原本的綠色底已黃掉,我試著用『小畫家』修補,底色改好,但下半部破損部份實在無能為力,所以裁掉,只貼上半部
本文所稱大張法照大小約為A4紙張,小張的約是駕照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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