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親除喜歡栽培 牽牛花和其他草花外,對歷史、地理也非常熱衷,尤其是 日本歷史、日本地理,已經達教授級程度。我不知道 父親在什麼場合認識當時台灣日文泰斗 蔡茂豐教授,蔡教授訝異 父親對日本史了解的程度,能夠在翻閱 司馬遼太郎的小說,直接點出其中年代順序的瑕疵,蔡教授說:『除了我,他是第二位...。』。所以我認為他若非白色恐怖時被開除學籍,應該會成為一位學者,這點在 點點滴滴單元「畢業典禮」中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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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親曾經在看報紙的時候問我,加彭(GABON)是哪一國,當時 加彭正在嚴重動亂。我回答以前 法屬幾內亞中的一國,他想一下說:『在 喀麥隆下面?』,我了解他已經知道是哪裡了。在此之前,1990年 世界盃足球賽,喀麥隆足球隊打進 世界盃八強,喀麥隆成了大家最孰悉的 非洲國家之一。父親說他對 非洲的國家很不熟悉,尤其離開校園後才獨立的國家,分分合合有些還更改國名,加上日文和中文的差異隔閡,看報紙常不知道是報導哪裡。
2013年某日,接到 姊夫從 聖多美普林西比(SAN TOME & PRINCIPE)打來的電話,他說有事不敢告訴 父親,就是我姊姊命危。可能是 父親看我說電話的神情不對,一直想了解我與誰通電話;談什麼。我只好邊與 姊夫談話,邊讓 父親知道情況,只知 姊姊當時全身泛黃,奄奄一息,父親聽了在一旁很激動,大聲喊 葡萄牙,叫 葡萄牙政府去救人啊。或許 父親喊的太大聲 姊夫聽到了,說 葡萄牙的醫療團待命中,萬芳醫院醫療團已出發。父親聽完 姊夫敘述,一口咬定是 瘧疾,他說 光復初他得過 瘧疾,一定是 瘧疾。
原來 聖多美普林西比(SAN TOME & PRINCIPE)試劑相當缺乏,根本無法檢查出是感染什麼疾病。幾位醫生討論結果,姊夫最後死馬當活馬醫,投入 中醫科學院 屠呦呦女士的青蒿素。抗瘧疾的青蒿素發現後,每年在 非洲救了數百萬人的性命;但青蒿素是非常強的抗生素,沒確定是瘧疾,醫生們都避免使用。姊姊在使用第三劑後,初見好轉,但身體還是極度虛弱,以視訊讓 台北 珍仁堂 林展弘醫師診斷,高雄一位 中醫師專程攜帶藥材前往,經 中醫調理讓她身體狀況能夠搭飛機,先送 葡萄牙,再轉送 荷蘭救回一命。
姊夫是 台灣派遣到 聖多美普林西比(SAN TOME & PRINCIPE)的醫療團醫生,姊姊自費過去幫忙,煮飯給整個醫療團吃。一位替代役醫師弄丟了帶來的奎寧,姊姊說醫療團人員不能出事,尤其是替代役年輕人,所以將自己的奎寧給他,結果瘧疾就找上門,還是混合瘧,至少感染三日瘧、間日瘧...等多種瘧疾。
姊姊這場大病,數個月後身體才康復,於同年9月回台,整個瘦了一大圈。父親在激動時大喊 葡萄牙、葡萄牙,我才知 聖多美普林西比獨立前是 葡萄牙殖民地,也了解到他學生時期讀的地理,是真的讀到腦袋裡。整個 非洲哪裡是哪一國殖民地,他瞭如執掌,討論 非洲國家,先說殖民母國。
以前聽聞 父親和 母親說學校地理考試,就是發一張白紙,之後大略畫出世界地圖,老師說出的地名後,要標註在地圖上。這個方式能讓學生真正了解「世界現勢」。父、母親的 非洲除 埃及、南非、伊索比亞、賴比瑞亞是列強的保護國外,都是殖民地,雖較簡單,但地區配殖民母國,還是得花時間記的。我讀書時雖然考試不考,還是背下 非洲五十國及首都名稱,在 父親問我 加彭時,還覺得他怎麼會記不住 非洲國家呢,她們並非全部一起獨立,而一國一國分別獨立,慢慢跟著記下來,應該不會太難。
1990年前後,世界現勢再次發生大變動,蘇聯解體,我以 俄羅斯三國、波羅的海三國、外高加索三國、中亞五國再加 摩爾多瓦,一共15國,並不難記下。其中 摩爾多瓦比較麻煩,一開始要回歸 羅馬尼亞,沒合併又改幾次稱謂,在教 子女地理時,15國裡常想不起她。南斯拉夫瓦解,原本 奧匈帝國所屬的 斯洛維尼亞、克羅埃西亞,在 西歐各國干涉下最早獨立,沒有問題,但後來兼併,信奉回教的 波士尼亞她們不管;與原本 鄂圖曼土耳其帝國的部分發生多邊戰爭,因為分分合合,東正教、回教、天主教勢力拉鋸,覺得頗難招架。
太平洋諸島國、印度洋諸島國和 加勒比海諸島國,這些有以群島名稱建國,有個別幾個島嶼跳出來建國,有仍以殖民地名稱成為自治國家。斐濟是 南太平洋島國較早獨立,面積較大的國家,這個我記住了;曾遇見 東加國王在 台北 東門市場亂拿攤商水果吃,我也記下這個超小國家,但另一些原本被 聯合國排除在外的國家[註],這些我就記了又忘,忘了再記,終於了解 父親對 非洲國家的難題了,離開校園後,很難再去關注新興國家。
[註]太平洋諸島國和 加勒比海諸島國中,有許多是在 美國海軍的鼓勵下獨立的,這些國家為了獲得維持政府運作的資金,與之簽約,以獲取資金。條件是 美國海軍若覺得戰略需求,可在不知會該國政府與人民的條件下,直接接管該國。因此很長一段時間未獲得 聯合國認可。1990年後,美國成為獨一無二的世界強權,在其運作下這些島國成為 聯合國會員國,也是 台灣邦交國的大宗。我本認為這種“國家”地位比殖民地還低,懶得理會,但既然都成為 聯合國會員國,還是要了解她啊。
[補充]看 東京奧運開幕式,想到1964年 東京奧運那年,剛好是光復後 父親首度獲准出國,羽田機場居然來了二、三十位昔日同窗接機,這件事在「23.天皇御賜香菸」中末段提到。母親以前常說,父親到 日本看 東京奧運開幕式,數週後回來,兩歲的弟弟不認得他。父親提起那趟首度回 日本,總是有說不完的驚奇,流連在 大山町,那個從5歲到19歲生長的地方。
其實這一趟旅行隱藏著一個危機,有心人設了一個局,要讓他無法回 台灣。還好他機警,並且在同窗們的幫忙下,順利回 台灣,年幼的我們也才能見到 爸爸。這件事 父親從來未對家人提起,是1992年 台獨教母風光回 台灣時,父親見我如此熱衷,才激動地說出往事。父親少見的發脾氣說:『編那麼多故事,她敢來見我嗎?』,還要我看人不要看表面;這件事或許日後在本單元會寫,也或許不會寫就讓它消失,看情況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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