孩提時期對鬼魅傳說總是怕得要命,小時候老爸常講他上下學抄近路的可怕經驗嚇唬我們,我重新再問個清楚,描述如下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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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篇提過,日治時期祖父因工作關係搬到 東京都澀谷區的大山町。是個丘陵地形,由明治神宮起緩緩升起的丘陵,大山町在丘陵地最高處。大山町沒小學校,上學必須走段路到隔壁西原的西原小學校。兩地間有大馬路連接,但馬路是迂迴的繞行丘陵地,走起來相當遠,老爸兄弟都是走順著丘陵起伏的小徑,先一段陡下到山凹,再爬坡直接到學校,步行約15分鐘即可。但這段路必須經過一個火葬場,火葬場周邊全是墳墓,對小朋友來說是相當恐怖的。走這條路上學的小朋友相當多,上學時還好,黃昏後要走這段路就得憑運氣,幾乎每個人都有被鬼火追的經驗。每隔一段時間總是會聽到某人被鬼火追到尿褲子,晚上發高燒隔天請病假的傳聞。學校老師也一再告誡同學:「鬼火不是鬼魂變的,只是死人骨頭裡的磷產生的,是一種自然現象,看到時不要怕,以平常的速度走過去就不會飄過來。」。對老爸兄弟來說,管它是什麼現象,只要跟死人有關就足夠嚇人了。看到時非跑不可,這麼一跑就被鬼火追。最慘的一次是與四伯兩人被三個鬼火追,四伯從小人高馬大跑在前面,老爸個子小跟不上,嚇得屁滾尿流,矇著眼往前衝。結果踩到已跌倒的四伯,兩人一起滾在地上,鬼火幾乎逮到他們。回家後還因為滿身泥濘、褲子破了被痛打一頓。
這條路上的鬼火還不是最可怕的,在學校裡傳說陸軍大將白川義則的鬼魂,會騎著馬出現才是最可怕的,白川義則是 上海事變 日本慶功典禮上在虹口公園被炸死的。這個爆炸案是可能改變歷史的關鍵,我們留在[註1]討論。白川義則是當時總理大臣(首相)的熱門人選之一,意外之死當然不甘心,所以鬼魂常會出來遊走。他的家也在大山町,傳說他的鬼魂常常騎著馬回來,腰間配著一把軍刀,看到人時眼睛瞪著對方手緩緩抽出泛著亮光的軍刀,通常看到這舉動人就嚇昏過去了,所以從來沒人知道他抽出軍刀要幹嘛。儘管白川義則騎馬回來的消息傳得很兇,卻從來也沒人親眼見過。直到有一次......太平洋戰爭已爆發,物資缺乏什麼東西都要自己張羅。恰逢台灣的舊曆過年,家裡當然要慶祝,祖母不知要做什麼菜臨時需要竹葉。火葬場旁有大片竹林,四伯、老爸和表伯父[註2]三人一起到火葬場撿竹葉。撿完竹葉約是晚間5~6點天已全黑,忽然聽到馬蹄聲,三個人嚇得死命狂奔,老爸說他只管跑什麼也沒看到,四伯和表叔都回頭看到白川義則,還伸著手招呼他們。
說到這件事老爸覺得好笑,因為在當時他們都認為大山町只有一位將軍,就是白川義則,沒人知道 種花的老爺爺也是將軍,而且他當時他沒回頭,四伯和表伯父又沒見過老爺爺,自然一口咬定看到騎馬佩刀的將軍一定是白川義則。
[註1]維基百科的上海事變(1932年),內文中虹口公園爆炸事件炸瞎眼睛的是植田謙吉中將,老爸說是錯誤,我已留言在討論內,並將它改過來。植田謙吉是被炸成瘸腿,炸傷眼睛的是海軍中將野川吉三郎。這場爆炸案日方所損失的人員全是親美派,如果沒有這場爆炸案,雖然侵華政策不會改變,但也許不會爆發太平洋戰爭。野川吉三郎就是偷襲珍珠港時那位被蒙在鼓裡倒楣的日本駐美大使。野川吉三郎在戰後是中日友好訪問團成員之一,曾多次來台。一樣被炸瘸腿的重光葵也是親美派,所以戰後舊金山合約時,日方會指派他為代表之一。在二戰前日本國內的政治角力,因虹口公園爆炸事件,親美派為首的白川義則被炸死,其他重要成員都重傷,被排擠出權力核心。在東條英機主導下,這批親美派成員全變成棋子,成為不知情的外交官,還期盼能用談判手段化解緊張情勢。不過戰後美軍接管時期,這批人倒是受到重用,也是政府遷台後,鞏固中日關係的要角。
[註2]表伯父是三舅公的兒子,和老爸同年齡。三舅公戰前因工作關係舉家搬遷廣州。日軍佔領廣州後,表面上由日本統治,實際上日本根本無力管理廣州,日本軍人、游擊隊、土匪、暴民亂成一團。三舅公為了安全,將妻、子全送到東京,一樣住大山町附近,兩家人來往密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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