苟苟規的顏色大概就像左邊那隻公雞,依稀記得牠尾羽是黑綠色,還帶著閃亮亮的光澤。
蟲友 艾曲批在FB上貼飼養的文鳥一段時間了,很喜歡看他與文鳥的互動,總有一種觸動到深處記憶,卻完全想不起來的情份。文鳥我專科時養過,搭公車到 艋舺鳥市賣的幼鳥,我買了兩隻,養幾天就死掉一隻。另一隻養到會在手掌上跳,學飛時在兩掌間跳飛,一次跳失敗掉到地上,從此我不再嘗試養文鳥。我知道觸動到深處記憶的不是文鳥,但我實在想不起是什麼。
昨天 臉友 陳育賢一篇年幼時養過各種動物的貼文,其中「也和先慈養過兩隻雞,其中一隻長到十斤重,外婆來時殺了煮一大鍋,我傷心到不敢吃。」,終於喚起我的深處記憶,記憶中的主角是『雞』,一隻堪稱九斤雞的大公雞。我舊家在 台北市 中山女中附近,就在建國北路上,由建國北路往中正路(八德路,縱貫公路)走,長安東路以南兩旁都是攤販,一直延伸到中正路上的傳統市場。攤販段有一家賣小雞、小鴨和飼料的店,我家裡養的雞就是到這家店買,買小雞回來養到大。
先說一下舊家的布局,我們家與 大伯家是連棟的“上海式”樓房,硬山頂雙層建築,前面併連後方退縮,兩棟房子構成「門」的格局;後方是 三伯家,獨棟雙層洋房,三棟房子圍成的空間是“深井”,也就是三戶人家的後院加總空間。三棟房子外圍有圍牆,整個庭園是相連的,車庫在 三伯家後面,車庫後方是 三伯的另一個後院,種著兩叢 香蕉樹,還有一座 四伯的蘭房。四伯沒有家室,在 東京時住 二伯家,就是我「老爸的童年回憶」中描述 澀谷區 大山町的房子;四伯在 台北時住 三伯家,但一、二年才回來一次,停留時間通常也很短,他的蘭房誰在照顧我就不清楚了。
深井中養著各種動物,貓是最自由的,猴子會欺負貓所以綁著鐵鍊,松鼠在車鼠籠中,烏龜生活在水缸中;雞則是有些養在雞籠裡,有些是隨處跑的個體,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有些可以到處亂跑,倒楣的要被關在籠子裡。故事是我小學一年級到二年級的事,或許從幼稚園大班開始把,和母親到飼料店買了整箱的黃色小雞回來,雞籠就放在深井靠近家這邊的一角。籠中需要吊一個燈泡提高溫度,冷氣團來時籠子外要貼上報紙,溫度若再低,整個雞籠就搬到室內。總之,當時雞長得很慢,雞肉也貴,許多家庭是自己養雞,各市場都有飼料店,通常兼賣小雞、小鴨,有時還有鵪鶉。
這一次養的雞,我全程參與,可以說整個投入,在 陳育賢先生的貼文喚醒記憶後,整個細節也漸漸浮現。確定是在冬季,因為雞籠是放在室內,這群小雞中有一隻長得特別快,其他小雞都還是黃色時,牠的羽毛已經出現雜色,沒多久就高出其他小雞半個頭;我覺得牠擠在籠子裡很可憐,就常將牠放出來,漸漸地這隻公雞變成養在深井和院子裡。那時院子裡除了貓,還有鼹鼠、錢鼠,螻蛄、蟋蟀、蚯蚓等小蟲當然一堆,或許這隻雞除了飼料,還常吃這些小蟲,長成一隻大公雞。我都說牠是九斤雞,可是家裡的大人都說九斤雞更大,反正在我眼裡,是很大的一隻大公雞,我都叫牠苟苟規(雞)。
苟苟規和我很好,那個時候小學低年級是上半天課,中午放學我都是從 三伯家大門進院子,再穿越深井,由後門進入我家裡。那段時間進入 三伯院子我就會大聲喊:『苟苟規。』,沒多久大公雞就出現了,然後陪著我走過深井,人和雞總是邊走邊撞,有時牠絆倒我,有時我踢到牠,直走到我家後門。因為家人不讓雞進入室內,大公雞會陪我到後門,我進屋子後就一溜煙消失了。有時在庭園中和 兄、姊們玩耍,雖然沒喊「苟苟規」,牠聽到我的聲音就會跑來身旁,兄、姊們不認識牠,但會覺得奇怪,這隻雞幹嘛老混入人群中,其實牠也是我的夥伴。
母親知道我和那隻大公雞特別好,逢年過節、家裡拜拜或是有客人來總是避開牠,先殺別隻,大公雞就一直陪伴我有一兩年之久吧。不過終於有一天,放學回家不見大公雞來迎接我,我知道輪到牠了,那天晚上餐桌上有雞肉,我傷心到不敢吃,看著哪盤雞肉眼眶都泛紅。成長過程中,母親還是繼續買小雞回來養,大伯母和 三伯母也會買小雞回來養,我知道這些雞終究會成為餐桌上的食物,再也不敢和任何一隻雞建立友誼。於是貓咪成為我童年的夥伴,尤其是 祖母養的大花貓,白色有大塊黑斑的大花貓,父親總說那隻貓的年紀比我大。
留言列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