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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本重巡 高雄

叔叔[註1]從 日本來 台灣,三伯和 父親請 叔叔吃飯,找了住在 台灣的兄弟姊妹一起參加,晚輩也多人到場。長輩們聊起 叔叔小時候情形,彷彿童年往事就在眼前;聊著聊著 三伯對姑媽、父親說,你們都住 東京,知道的事多是聽來的,我住 台北,我最清楚[註2]。於是由 三伯開講,自然是戰爭最後幾年發生的情形。

15.徵兵制度下的求生之道(二)中提及 三伯說的 特別志願役『一個是保留學籍進「陸軍士官學校」或「海軍兵科學校」兩所軍官學校,結訓掛少尉階級;另一個選擇是退學徵召由二等兵幹起』,其中掛少尉階級的事,可不如想像中簡單。當時 日本軍階 士官統稱「下士官」,包括 下士、中士、上士及各級曹長;「見習士官」相當於 准尉,少尉以上才稱「士官」。

日軍的「士官」與 光復後 國軍的「士官」,一為 軍官一為 士官,名稱相同實質不同;導致日後許多 台灣人談起 當 日本兵時,階級變得很混亂。當時日本軍隊制度仿效 英國,需大學(含專科)畢業入伍後才可以授 軍官階,高中或高等科畢業入伍後授的軍階是二等兵,一年(或更短)升一等兵,之後上等兵...,有功勳後可升士官,除非進修否則無法升任軍官。中學以下徵招入伍無軍階,就是一般稱的軍伕。

本文

三伯受訓四個月後,被分派到 高雄防空砲部隊,當時 東海形勢險惡,大阪出發的船隊由兩艘驅逐艦護送南下。行經 琉球海域時其中一艘船隻觸雷,爆炸沉沒,其他船隻紛紛投入救援,三伯也被派遣參與救援,是划著小艇去救援。同樣划著船的人還有 前總統 李登輝,兩人都是 京都帝大學生,因此認識。

救援工作結束,救上來的人不多,船隊以任務為重,繼續南下航行;剩餘救援行動由附近其他民間船隻接續。沒多久又有船隻觸雷,這回就是 三伯自己搭乘的運兵船;整艘船亂成一團,最後確定水雷沒爆炸,清除未爆水雷後繼續航行。三伯說航行期間那種氣氛讓人窒息,直到踏上 基隆,才確定自己已經安全了。

分派到部隊後,原以為自己是 見習士官,結果並未受階;三伯強調他們這些「特別自願役」見習人員沒有軍階,需接受下士官分派,所以差不多是一等兵階級;但下士官對他們還算客氣,不同於對一般一等兵的粗暴。

受訓期滿後,並沒那麼簡單給 見習士官軍階,而是要參加考試,考試通過者給予 見習士官階級,未通過則授予 下士官階級。至於 見習士官怎麼變成 士官(少尉),三伯始終沒說,我也沒追問。參加考試前 三伯因為舊疾腎臟病復發離開部隊,轉到在 台北的 陸軍經理部單位任職;之後部隊中的事、如何受階都是聽朋友說的,而且各單位也有差異,因此他也不太清楚。

總而言之,今日我們討論起戰爭後期參加「特別志願役」青年時,都認為他們理所當然是「見習士官」,實際上這群大戰最後,非自願(強迫)加入「特別志願役」的保留學籍青年,待遇與較早自願參加「特別志願役」的人並不相同。

寫 老爸的童年回憶有相當的困擾,今日宴席最年長的 二姑媽91歲,兄弟眼中年齡相當小的叔叔也70好幾了。同一件事每個人回憶多少有不同,有時連參與該事的成員都有出入。我寫長輩的回憶時,只能將確定錯誤記憶的部分剔除,至於前後描述有出入時,我無法判斷哪一次說的較正確,只能盡可能每次依照長輩記憶描述,就這樣了。

[註1]叔叔是 祖父姨太太的兒子,祖父的姨太太是 日本人,光復後已讀中學的子女繼續留在 日本,她本人和四位年幼的子女則住在 台灣,與 祖父、祖母同住 台北 圓環老家。一直到 民國45年(1956年)前後, 舉家搬遷到 建國北路老家,父親兄弟分住三間房子時,她才搬遷到 新北投的別墅居住。叔叔則因為在 台北讀書,與 父親同住 建國北路老家,畢業後繼續同住,直到結婚才搬走,那時我哥哥已經出生了。

叔叔婚後因工作關係住 香港,一待四十年,數年前退休,搬回 日本。叔叔以下還有兩位弟弟、一位妹妹,這幾位 叔叔、姑媽與其兄長不同,是 中華民國籍都住 台北,與 父親兄弟姊妹來往很頻繁。

[註2]1943年後,東亞海域航線相當危險,客輪大多徵調軍用,民間來往船隻由老舊貨輪改裝替代;速度慢,更增加危險性,除非必要人們不願冒險乘船。此時 祖父姨太太與幾位年幼子女碰巧在 台灣,安全顧慮就一直留在 台北直到光復後。這期間家人只有 祖父、祖母、大伯母及 三伯搭過船。

父親說 祖母及 大伯母同搭乘回 東京的那班船一度傳出已沉沒,後證實是另一艘,家人更不敢搭船了。

老爸的童年回憶目錄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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