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上在公司接到住美國的一位同學打來的電話,昔日的老同學病危;我頓時坐立難安,猶豫了一下,決定還是趕到醫院看看。騎車到就近的捷運站,木柵線轉 板南線再轉 淡水線;約30分鐘後,遼闊的關渡平原出現在眼前。

三年多以前 母親因骨質疏鬆住院,一樣是來這裡,那兩週的時間我下班就來此;期間得知一位老同學在同一家醫院,我試著找他的病房,院方因媒體透露病人隱私的事件,不願意提供病患房間資訊,要我自己問家屬。畢業廿幾年沒聯絡,我如何與他家人聯絡?此事因 母親出院,暫告一段落。

幾個月後住美國的同學回 台灣,想去看生病的同學,我也利用機會一同前往;老朋友見面格外親切,看著他對人生樂觀,大夥也寬心不少。這一趟讓我與幾位畢業後就沒來往的同學聯繫上,因為同學生病,而讓這群昔日的同學紛紛聯絡上,真叫人哭笑不得。

母親再度住院,我陪 父親到醫院。在醫院走道上遠遠地見到電梯門打開,父親年歲大走路慢,我們打算搭其他電梯;電梯裡的人按著開門鍵,招著手願意等我們,進電梯先道謝,兩人都一愣,是老同學。好巧,沒想到在醫院相遇,他來此做化療,我則因母親住院到醫院。

往後多次在醫院相遇,尤其母親轉院前的幾個月,幾乎每隔兩週就住院一次;恰巧老同學也每隔兩週做一次化療,我們變得很常見面,常在醫院大廳聊到忘記時間。母親轉院前,老同學告訴我醫生對於這次的新藥很有信心,他對自己的病情也樂觀許多。母親往生時,他因治病無法前來,但還是託同學送奠儀來,我可以感受到他關懷的心意。

「我臨走前如果你接到消息,記得來看我。」

「放心,一定會啦!」

病房裡他的家人全到齊,我什麼忙也幫不上;兩人雙手緊握,我感覺到他略為發燙的體溫。到醫院的路上與其他較早到病房的同學聯繫,知道老同學已停止所有用藥、輸血,所有人都已面對現實。我握著老同學雙手,他卻騰出一隻手來拍我手背,看得出眼角在微笑;同學的老婆說:「他很高興,沒想到這麼多人來送他一程。」,聽到這番話,我的手握得更緊。我在醫生進病房瞭解病情時離開醫院,這一幕是人生走到最後的場景。

窗外的關渡平原又出現在眼前,這幾年都是以沉重的心情面對這片田野,於是乎我總是刻意避開這裡,結果還是來了。下午五點多,這一位老同學走了。失去親人的悲傷我體會過,此刻我也幫不上什麼忙,只有靜靜地等他家人的通知了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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