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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本潛艦 伊-400  伊-1.jpg
日本潛艦 伊-400 與 伊-1

父親的記憶中,最早聽到「清國奴」這個字眼是小三或小四在 台北 東門附近聽來的。父親5歲時家裡搬到 東京,對他而言在 台北並沒有所謂的“兒時玩伴”,不似其他兄長有自己 小學、中學的伙伴;返台時兄長們總是外出找朋友,沒伙伴只好自己一個人騎著腳踏車到處閒逛。

有一回從 圓環家中騎到 雙連,再循 敕史道路(今 中山北路)往南騎,經過 三橋町[註]後慢慢進入 日本人住宅區域;因 東門附近官邸頗多,老爸刻意避開而轉入一般民宅巷弄內。這一帶大多是 低階官員、商社主管及少數台灣人仕紳的住宅。台灣小孩穿著或多或少與 日本小孩不同,父親騎著車在巷弄中穿梭,引來 日籍孩童側目;終於一個帶頭的孩子指著 父親大喊:「チヤンコロ」,並且示意要 父親過去。老爸感覺得出來是挑釁,而且似乎其他的孩童也以輕蔑的眼神看著他。不對!對方5~6個人,好漢不吃眼前虧;腳踏車掉頭往回跑,背後傳來一陣譏笑聲。

父親邊騎著車邊想“チヤンコロ”,什麼意思呀?從來也沒聽過的名詞,這字眼有這麼好笑嗎?回到 圓環問人“チヤンコロ”是什麼?大家一聽都幾近抓狂,原來“チヤンコロ”是指“清國奴”,是 日本人譏笑 台灣人的字眼,笑了 50年始終沒變的名詞。對幾位在 台北讀到小學、中學才搬到 東京的 伯父們來說,這句話就是要打架的意思;在學校“清國奴”一出現,下課後就是一場群架。老爸說:「要是罵他“清國奴”的人在 圓環附近,一場群架是免不了的。」

父親被罵“清國奴”就這麼一次,這字眼對他而言僅僅是不舒服。畢竟在 東京從來也不曾聽過這個字眼,暑假回 台北也沒有 日本孩童敢在 圓環罵人“清國奴”。但在 新竹長大的 母親對“清國奴”感受可不一樣,母親讀的小學 台、日學生各半,一句“清國奴”往往全班打起來;母親說女校都如此,更何況男校。遇到好些的師長,會找出喊“清國奴”的 日本學生處分,遇到“愛國”師長,台灣學生只有自認倒楣。

母親曾說“清國奴”在大戰最後一年很常聽到,學校教官、民防團幹部、警察、同學...等等特別喜歡以這字眼罵人,以當時的背景,再怎麼氣憤也只有忍下。還有的 台灣人也跟著罵人“清國奴”,尤其較晚移入 台灣的 福建籍、廣東籍始終未取得 歸化台灣籍的人,更是常被這些人恥笑為“清國奴”;這些人或許已經忘了自己也是別人眼裡的「 清國奴」吧。

[註]三橋町:今 中山北路以東,十四號、十五號公園一帶,請參考 滄海桑田---2.消失的埤塘中(4)土地公埤的部分。

老爸的童年回憶目錄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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